烟具 · 2020年12月28日 0

CIGAR之中文“雪茄”,真是徐志摩翻译的吗?


徐志摩(1897年—1931年),现代诗人、散文家。曾留学英国,《再别康桥》是其最知名的代表作。直至今日,那些有关他的才华,有关他与张幼仪、林徽因、陆小曼的情爱,有关他与雪茄的浪漫,仍旧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轶事。

广泛流传于茄客圈的是,徐志摩首次将Cigar翻译为“雪茄”。相传,1924年刚从德国柏林和第一任妻子张幼仪办妥离婚手续的徐志摩回到上海,在一家私人会所里邀请了正在访华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泰戈尔先生品茄。泰戈尔是忠实的雪茄客,他问徐志摩“Do you have a namefor cigar in Chinese?”徐志摩答”Cigar之燃灰白如雪,Cigar之烟草卷如茄,就叫雪茄吧!”

因此,无数的茄客都认为“雪茄”就是徐志摩翻译的,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其实,在徐志摩出生之前的清代晚期,大量文学作品和历史记载已经将“Cigar”一词翻译为“雪茄”了。

文学作品

1、清代文学家李宝嘉的小说《官场现形记》(1903年)第五十二回描写“尹子崇一见洋人来了直急的屁滚尿流,连忙满脸堆着笑站起身拉手让坐,又叫跟班的开洋酒、开荷兰水、拿点心、拿雪茄烟请他吃……”。

2、清代作家曾朴的小说《孽海花》(1903年)第二十二回“阳伯先看主位上的少年面前铺上一张白纸,口衔雪茄,手拿着笔,低着头在那里开菜单儿……”。

3、清代作家李伯元的小说《文明小史》第四十七回“……穿了一身白衫、白裤、白袜、白鞋,浑身上下再要洁净没有,嘴里蜜腊雪茄烟嘴,脸上金丝镜,手上金钢钻,澄光烁亮耀得人家眼睛发晕,自以为这副打扮那女人一定是爱上我了”。

第五十二回“……火车上头等客位多是些体面外国人,有在那里斯斯文文谈天的,有在那里吸雪茄烟的,多是精神抖擞,没有一个有倦容的”。

4、清代梁溪司香旧尉的小说《海上尘天影》(1896年)第五十八回“牛奶饼四瓶,广酥二十匣,冬瓜糖两瓶,莲子糖两瓶,雪茄烟两箱,绒围巾手套各半打”。

5、清代梦花馆主的小说《九尾狐》第二十三回“仍说宝玉受伯度嘱托紧记在心,等到晚上十点钟恩特前来赴约,口衔着雪茄烟,手拿着半瓶勃兰地酒,皮鞋橐橐走进房来……”。

6、清代作家欧阳钜源《负曝闲谈》第六回“陈毓俊自与江裴度作别,坐了马车回到新马路公馆,即有家人们伺候着洗了脸漱了口,……他伸手便从桌子上抓过一张新闻纸来,又在怀内掏出一支麻色的雪茄烟来,家人们赶着点上火来”。

历史记载

1、清代官吏祁兆熙《游美洲日记》(1874年)记载“早起与同车西友在车头舱位吃雪茄烟。座内亦禁吃烟。余馈之烟各一枝,赏黑人雪茄一、洋半圆”。

2、清代外交官薛福成《庸庵笔记》(卷四)(1865年)记载:“于是有为轮船防火议者:……搭客人等概勿吸烟、点灯船中本别有吸烟之地所有旱烟、水烟、鸦片烟、雪茄烟、纸卷烟不得随地呼吸、随手乱抛”。

《使英法义比四国日记》(续卷三)(1894年之前)记载“……设一总督统辖之本地饷项,即由地税、人税、烟酒税抽收,进口货如米谷、布匹、机器、铜铁器、煤油、鸦片、各种酒及水之属,出口货如屋料船料诸木、沙藤、树胶、□黄、胡椒、雪茄烟、燕窝、淡菜之属……”。

《出使英法义比四国日记》(续卷七)记载“擅工商之业者华人为多,华人之至吕宋实先于西班牙人,……当土产以阿巴加麻、雪茄烟名天下”。

3、清代文学家徐珂《清稗类钞》(服饰类)记载“某尚书丰仪绝美,妆饰亦趋时,……胸藏雪茄纸烟盒及墨水、铅铁各笔……”。

4、清代文人恽毓鼎《澄斋日记》(1882-1917年)记载“……共诊慎之,断为肺叶已坏,盖受俄国热烈之酒及雪茄烟之伤(终日口不离烟)已数年矣”。

盖棺定论

以上文学作品和历史记载,有力证明,早在清代晚期Cigar在中国已经被翻译为“雪茄”。而且雪茄业已成为当时中国的洋人、上流社会、前卫人士的消费时尚。而且雪茄不是烟草制品的统称,区别于旱烟、水烟、纸卷烟。另外,当时已经开始关注“吸烟与健康”的问题。因此,可以肯定的说,Cigar在中国叫“雪茄”的名字不是诗人徐志摩(1897-1931)起的。目前可见的古籍资料中可以看出,在徐志摩出生前,国内已经使用“雪茄”名字有很长历史了。因此,雪茄名称的由来,就是英文Cigar的音译,至于为何使用“雪”、“茄”两个字的音译?是何人何时何地翻译确定?目前尚无考证,需要我们下一步解开谜团。另外,徐志摩先生年仅34岁意外去世,其人生短暂,还不是资深“茄客”,其作品中也未见有关于雪茄的描写,他与雪茄的关系是否亲密,让人怀疑。

现在我们讲“文化自信”,因此,中式雪茄文化宣传,完全没必要“碰瓷”徐志摩先生,我们可以从更加久远的史料中挖掘更加丰富的中国雪茄文化素材,讲好中国雪茄“故事”,使中式雪茄文化更具历史性和文化性。